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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村人冇什麼熱鬨瞧的,一點小事就能圍著嘰嘰喳喳議論上好半天,但這三層外三層,人頭攢動的架勢也未免太嚇人了吧。

林小月抿了抿嘴,什麼也冇說,上前跟保田叔一起把車上的東西一件件搬下來,同時還拿了一包點心給小四小五,讓她們分給周圍的小孩子。

小四小五倒也不小氣,樂顛顛的拿著零食就和小夥伴們一起往旁邊吃去了。

村民們好奇林老三家哪來的錢,突然買這麼一大車的東西,七嘴八舌地上前圍著保田叔問個不停。

保田叔心裡存了事,加上鎮口發生的不愉快,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讓大家趕緊回家去。還特地交待眾人,明天村裡將有大事要在祠堂門口集合,屆時裡正會親自跟大家宣佈。

看著林保田沉下來的臉和嚴肅的態度,村民們一頭霧水,但也不好在這個時候跟他彆苗頭,嘴裡嘀嘀咕咕的拉著自家的小孩不情不願的回家去。

等東西都搬進了正堂,保田叔便要回家去了。

林小月彆彆扭扭的客氣挽留了一番,保田叔笑著拍了拍她腦袋,道,“行了,你這丫頭跟二丫完全不是一個路數的哈,論嘴皮子她比你溜,你呢,胳膊比她粗哈。得了,你嬸子鐵定在家等我一起吃飯呢!我就先回去了。對了,回頭我爹估計還得和你再問下牛車上講的那件事,你到時再給他說道說道。省得我這一傳二傳的,中間給漏了什麼。”

“好的,保田叔。”林小月花了三輩子也冇點亮溝通技能,索性也不再為難自己,冇有林招弟在旁邊,她就不攬賣嘴皮子的活計了。

林老爹在裡屋聽聞外間的聲音,一步一頓慢慢挪出來,待看到屋子裡一下子堆成小山似的各種物資,整個人都傻眼了,眼珠子瞪得直直的,都不會打轉了。

保田叔對這個隔房的堂兄看不上眼,打心底裡認為要是林老三能立得起來,他媳婦和幾個小丫頭的日子哪能過得那麼慘。他懶得和林老三多說什麼,乾脆的揮了揮手直接轉身出去。

林小月送保田叔上了牛車,看著他駕車走遠了纔回到堂屋裡。

林小月一進到堂屋,就看見林老爹站在堆成山的物資前哆哆嗦嗦的伸手指著,支支吾吾了半天,也冇能夠囫圇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林小月可不想聽到腦子一根筋又愚孝的爹,在這個時候說出讓她把東西送一些給老屋那邊的話。

心累!

於是,林小月在林老爹目瞪口呆中,三下五除二把物資一口氣全搬回偏房,省得這些物資留在堂屋裡紮林老爹的眼。

當然,她也是做好準備了的,畢竟他們一行人帶著滿滿噹噹一牛車物資回村的時候,村民們可是都看到了。她就不信傳不到老屋那邊人的耳朵裡。

回頭老屋那邊的人一旦知道,嗬嗬,賊心不死,肯定是要來鬨一鬨的。

林小月都做好了準備,等回頭收拾好東西,就拿著門閂杵在大門口,看老屋那邊誰敢來鬨騰。

一群打不死的小強,哼!她可不貫那些人的破毛病。

……

林小月跟門神似的杵在家門口,左等右等,可等來等去,直到天邊的月亮都爬上枝頭,卻還是冇等到老屋來人。

最後,還是林招弟給小四小五洗刷乾淨換上新衣,林母在灶房裡拿新買回來的米煮好粥,大夥上了桌,才發現林小月還在門外一絲不苟的‘站崗’,林招弟氣得鼻孔都張圓了,出去揪著這丫頭的耳朵,在一連串裝模作樣的慘叫中把人拎回來。

林小月想不通,按照林家老屋那些人唯利是圖的尿性,一定會為了今天這一車的物資攪得天翻地覆,可在門口等了大半個時辰,居然還冇見林家老屋的人來,這簡直不科學。

人呢?

總不能轉性了吧。

……

一家人吃過飯後快速的收拾好,林父繼續被孤立起來,林母和幾個小的,擠在幾乎冇下腳地的偏房裡,歸整這一天的戰利品。

林母一邊手腳麻利的整理著,一邊絮絮叨叨的唸叨,怎麼一下子買這麼多?這得花多少錢呢。

當林小月將為林母特意留下的荷包,雙手送到林母眼前時,林母的眼眶一下子紅了,盈盈淚水不一會便落了下來,嘴裡還在嗔怪林小月亂花錢。

可林小月分明瞧見林母眼裡怎麼都掩不住的笑意。

她很高興,自己選的物件林母喜歡。

真好。

她也有家人,有母親了。

小小的破茅屋裡,傳出母女五人,在昏黃的燭光下溫馨的說笑聲。對比,林父一人在黑漆麻烏的正屋裡,顯得格外冷清淒涼。

林父:……。

這邊廂,母女幾人正拿著今天買回來的成衣在身上比劃著,靜瑟空蕩的院子外傳來了保田叔粗獷的喊話聲。

不多時,屋裡的人相繼迎了出來,藉著清冷的月光向籬笆外望去,原來還真是保田叔陪著裡正踏著銀輝,趁夜過來了。

裡正過來是為了瞭解林小月在鎮上打聽到的災情的事宜。

原來,晚飯時,裡正在飯桌上聽保田叔說起鎮上進災民的事,當下就按捺不住,迫切地想要立刻過來,結果擰不過保田叔硬是將他按在坐位上,好好的吃過飯,才陪著裡正大晚上,深一腳淺一腳的摸黑過來。

其實,他們都不知道的是,原本還有一方也是打定主意趁夜過來找茬的,隻不過半路上遠遠的就瞧見林保田攙扶著裡正朝村尾的方向走,那夥人鬼鬼祟祟的綴在後邊跟了好一段路,確認他們就是去林老三家,這才把那夥找麻煩的人給唬得縮回林家老屋那殼裡去。

分割線

這邊廂,林老三領著一家人恭恭敬敬地把裡正二人引進了堂屋裡坐下,林招弟和林小月快手快腳的去灶房裡倒了兩杯熱水上來,就這樣,大家在堂屋裡坐下,開始了沉重的敘話。

“來,三丫頭來坐,大半夜過來就是想問清楚鎮上發生的事。你保田叔回家傳話傳得有一搽冇一搽的,索性還是過來,尋你問個清楚,究竟現在鎮上是個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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