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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子,你賺了多少?”

“我算一下,這個禮拜,我們家差不多已經賺了三百七十塊錢了,你們呢?”

“我跟我哥,還有我兩個表弟一塊抓的,也賣了三百多塊錢。”

“陳伶俐你呢?”

“我跟我姐就兩個人,賺的冇你們多,大概賣了二百七十多塊錢吧。”

嘴上雖然說“賺的不多”,但陳伶俐的嘴角,都快揚到天上去了。

以前放暑假的時候,她和她姐為了掙學費,也去縣裡打過零工,幫人刷盤子、去磚廠搬磚,一個月累死累活,能掙到一百塊錢就已經不錯了。

誰能想到,薑甜教她們的這個法子,不過就是拿著釣竿,找個小水溝釣小龍蝦,一個禮拜就能掙兩百多塊錢!

姐妹倆算了一下,如果這個活兒,能一直乾到暑假結束,光是暑假這兩個月掙的錢,就足夠她們姐妹倆下學期的一切開銷了。

而且,從下學期開始,她和大姐還有一筆額外的助學金可以領……

“姐,我決定了,以後我就跟著田田她們家乾了!”

“暑假去釣小龍蝦,寒假就去快餐店送盒飯,這樣一年下來,至少也能攢個幾百塊錢。”

“我聽說上醫專特彆辛苦,要背好多好多書,姐,等開學了,你就安心在學校讀書,我養你!”

陳聰慧一把抱住了妹妹,姐妹倆抱在一起,狠狠哭了一場。

哭完之後,姐妹倆把眼淚一擦,繼續砍竹子做釣竿去了。

這一次,她們倆還花了一筆“創業基金”,去鎮上買了兩個抄網,這種三角形的抄網,原本是一些打漁的,在小河溝那種水淺的地方捕蝦用的。

陳聰慧發現這種小河溝裡也有很多小龍蝦,但是因為水草很多,釣的時候,魚線經常被水草卡住,小龍蝦就容易跑掉。

姐妹倆買了兩個大抄網,遇到這種水淺的小水溝,一個拿抄網堵著這頭,另一個拿抄網,一路從對麵推過來。

還彆說,這樣抓小龍蝦的效率,比拿釣鉤釣快多了。

而且,不止是小龍蝦,她們還意外抓到了不少河蝦跟泥鰍黃鱔什麼的。

姐妹倆商量了一下,去賣小龍蝦的時候,順便也拿了一個小桶,把這些泥鰍黃鱔,還有一盆河蝦也帶上了。

“田田,這些泥鰍黃鱔,還有小河蝦,都是我跟我姐抓的,不是啥好東西,就吃個新鮮,給你和胡阿姨嚐嚐鮮。”

陳伶俐把這些東西單獨倒在了胡家院子裡的大盆裡。

晚上回來的時候,胡瓊芳就吃到了紅燒泥鰍和油爆鱔絲,還有一道鮮得舌頭打滑的小河蝦雞蛋羹。

“這些也是你那些同學釣來的?”胡瓊芳指了指桌上這幾道菜。

薑甜嘿嘿一笑:“這可不是,今晚我們也是沾了胡老闆的光呢,這些泥鰍黃鱔,還有小河蝦,都是陳伶俐和她姐姐送來的,說是感謝胡老闆資助她們上學,這些都是特意拿來給胡老闆您吃的呢。”

胡瓊芳現在每天忙得團團轉,腦子裡轉了半天,纔想起來陳伶俐是誰,想到這姐妹倆現在的處境,一雙好看的眉毛都皺起來了。

“我就不明白了,聰慧和伶俐這倆姐妹,又聰明又能乾,那個劉梅,怎麼就豬油蒙了心,非要把自己親生的閨女往外趕呢?”

一直默不作聲乾飯的薑誠突然開口了:“她是怕兩個女兒學習成績太好了,到時候都要上學,家裡錢花光了,她就供不起她心愛的小兒子上學了。”

一言驚醒夢中人!

胡瓊芳和薑甜對視一眼,立刻明白了劉梅把兩個女兒趕出家門的原因。

農村家庭確實不富裕,不是都說嗎,要供出一個大學生,至少要兩代人勒緊褲腰帶,才能供得出來。

更何況陳家三姐弟,大姐和二姐學習都不差,也都是很要強的性格,拚了命的也要靠上學改變命運。

可問題是,以陳家現在的條件,再加上劉梅又死了丈夫,靠她自己一個人,最多隻能供一個孩子考大學。

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該選誰?

劉梅確實聽了胖嬸的勸,決定把精力都放在培養孩子上麵。

隻是,讓人哭笑不得的是,劉梅的決定,卻是果斷放棄兩個女兒,全心全意培養兒子。

胡瓊芳倒是能理解劉梅的想法,社會大環境就是這樣,有兒有女的家庭裡,父母哪怕在平時的吃穿用度上,能做到一視同仁,可大事上,終歸的要偏向兒子的。

畢竟女兒遲早要嫁人,嫁出去了,那就是彆人家的了,這麼一想,供女兒上大學,總感覺是花錢便宜了未來親家。

可兒子要是考上了大學,那就是光宗耀祖、改換門庭,等於是改變了整個家庭的命運。

而且,現在的習俗就是兒子給父母養老,把兒子培養出來了,以後還不是他們做父母的享福?

想清楚這一點,薑甜忍不住撇了撇嘴:“她還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

胡瓊芳看了看桌上的菜,歎息一聲,提醒薑甜:“回頭你記得提醒一下陳伶俐,告訴她姐,藏好錄取通知書,誰也彆給!還有,等醫專開學了,就說學校要求的,把戶口遷到學校去。”

薑甜愣了一下,突然瞪大了眼睛:“媽你是說?”

胡瓊芳冷笑一聲:“都是當媽的,我還能不知道這個劉梅心裡打的什麼鬼主意?”

“隻要陳伶俐和她姐的戶口一天還掛在家裡,就算她把這姐妹倆趕出去了,等她們姐妹倆到了能說親的年紀,你信不信,劉梅照樣能腆著臉去找媒人,把這倆姐妹賣個好價錢?”

“退一步說,就算陳伶俐和她姐以後翅膀硬了,不好擺佈了,隻要戶口還在家裡,她們倆要想嫁人,就得求著她這個親媽,到時候她照樣可以獅子大開口,給兒子攢一筆上學娶媳婦的本錢。”

薑甜瘋狂點頭,順手給胡女士夾了一個烤鴨腿:“媽,還是您最好,對我和誠誠都是一視同仁,從來不偏心。”

薑誠埋頭喝湯,一個眼神都不給他姐。

他媽這叫不偏心?胡女士的心,都快偏到咯吱窩裡去了好嗎?

平時對著他姐,甜啊蜜的叫著哄著就算了,家裡買了半條街這樣的大事,他居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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