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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大人，雖然是這麼說，但是那五尾妖狐的契約……”
一個長老站在五條悟的座椅前，苦口婆心的勸到。“少主，您也清楚，一旦那狐妖過了六尾，可就……”
“……老子做事還需要你催不成？現在內外的事情那麼多，我哪有時間去專心搞這個？”五條悟不耐煩的揮揮手，“而且傑是很重要的式神役，他所用的一切道具和物資都要用最好的，現在所有人都在考慮玉藻前的相關事宜，哪裡來的資金準備？”
“是的，所以在下拜托底下的人給您提前準備了這個。”那人說著，打開了手裡精緻的盒子。
裡麵是滿滿噹噹的一長溜長短不一的鋼釘，每一個的頂端都嵌著藍色的寶鑽，如若不是那尖銳的，不知道的普通人看上去多半還會以為是哪家小姐盤頭用的短簪。
五條悟卻也冇領情，他把目光從書冊上移出來了幾分，冰冷的掃視著麵前這個點頭哈腰的長老:“你與其專程來因為這個事情來找老子，不如自己先把把自己手底下的人管好。”
“少爺，您說的是什麼，我實在不知……”
“你手底下的人在祭壇裡偷拿偷換，剛被老子的人抓到，來，看看，五條家待你們不薄，結果你們卻窮成這幅樣子，怎麼，嫌不夠是嗎？”
五條悟把書簡砸在他的身上，聲音冷淡到:“盜取資金的手段範圍之廣程度之深讓老子也不得不鼓掌稱奇，一時之間竟不知道你家院子裡居然還有人擁有的權利比老子還有特權享受更高級的待遇……恐怕也不是一時的了吧，估計在前幾年舉辦各種事宜的時候，偷拿就已經開始了，事已至此，過往的事情我懶得管，但老子今天在這裡告訴你。”
五條悟說完抬起眼皮，六眼靜靜地掃視著麵前這個臉上慌張，行為卻一貫滑的像狐狸一樣的長老:“以後，五條家的一切事宜歸老子管轄，這種中飽私囊的行為如果讓老子再一次查到。”
“少，少爺……”
“你，就和那些個老東西一樣，待在自己的居室裡準備等著頤養天年吧。”
“少，少爺，不，少家主，這個事情我確實……唉，都怪老朽那個不成器的兒子，整日吃喝嫖賭，簡直是……肯定是這廝把錢花光了纔想到如此卑鄙的手段，少爺，您放心，等我回去一定先把他打到服氣再讓他來親自賠罪……”
“隻打兒子可不夠啊，老不死的。”五條悟支著臉笑笑:“而且真有誠心要打的話，送到我這讓我來打，老子怕您這一把老骨頭打不動，家主親自行罰，也會記得更清楚一些吧？老子不僅能打，還能連著你一起打，雙倍的長記性，豈不是很好？”
果不其然，台下那人似乎是聯想到了某個被打的癱瘓在床，連上廁所都做不到的某個家主，不，前家主，腿下當即一軟，撲騰跪在了地上:“不不不，這種事情當然就不必臟了少家主您的手，我一定……您等著，我一定讓那個孽種長記性……”
“長不長記性是先放一邊，管，好，你，自，己，老東西。”五條悟冷笑一聲，把那個裝著東西的托盤連著人一起一腳踹翻在地:“還不快滾。”
“是，是！”
煩人的老橘子連滾帶爬的走後，五條悟纔打開了被那人送來卻忘記在原地了的盒子。
長短不一的鋼釘在盒中刺痛了他的眼睛，他隨手合上丟在一遍，煩躁的揉了揉眉毛。
家裡那群該死的老橘子，最近看原家主勢力微弱，自己的實力又未能完全展現，實在很是活躍……
真想全都掐死。
五條悟攥了攥手。
而且還一直以各種理由跑過來讓他給傑下式神束縛，真是活膩了。
他對於這個是不著急的，傑還小，他還……
卻冇來由的回想起上一個來這裡勸他的長老說過的話:“夏油大人已經五尾了，一旦到六尾……”
啊，他知道的，傑真的很天才。
普通狐族可能原本一生都不可能達到的五尾，他才用了不到十六年就做到了，不像玉藻前那種隻會吞食天元地寶的廢物，他知道的，夏油傑，是個天才。
他的傑……
他的眸色暗了暗，不自覺的想起一些不久前才經曆過的片段。
夏油傑躺在自己身下無措的紅著眼，兩隻手摟在自己的肩膀上，在自己的耳邊輕輕吟哦著，喊自己:
“家主大人……”
嗯……
啊啊，果然，真是一想到傑就……
明明本不該發生的，明明不該是這樣的，可就是這麼發生了，他和傑……
而傑最近不知道怎麼了，莫名和自己生疏了。心情也一直不太見好，哪怕是陪著他一起去了神社，回來以後傑也一直不太開心的樣子。
上次道歉不夠誠懇嗎？
傑最喜歡的那兩條鬥魚也死了……還要抽空再陪他去撈兩條。
他喜歡的院子也被自己弄臟了……
……不行不行，果然一想到傑，腦子就不會轉圈了……
但是，果然，他還是不想在傑的身上……
雖然一開始收養傑確實是因為想要真實的看看玉藻前的同類是個什麼樣子，想要親自試試立下契約的狐妖是個什麼樣子的感覺，可那麼久，他的傑已經是他最重要最……
最喜歡的妖怪了。
隻要一想到那麼多的鋼釘要嵌進傑的每一塊脊骨，他就氣的簡直要發瘋。
不行，傑的身體隻有自己可以觸碰，隻有老子一個人，這些鋼釘……
“悟？”
思緒猛的回攏，夏油傑從側室裡輕輕的推開了門:“悟？你怎麼了？”
五條悟看著他從側室過來走到自己身側:“悟剛剛送走了那個長老臉色就一直不太好看……是心情不好嗎？”
夏油傑用手輕輕的拍拍他的後背:“那些老傢夥，老橘子就是這樣啦，悟。”
他眼中餘光瞟見了五條悟手裡的盒子:“這裡麵裝的是什麼？悟？”
“啊，老橘子送來的東西。”五條悟隨手放在一邊，“比起這個，傑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你啊，平時這個時候是不會來這裡的。”五條悟也學著他的樣子把手伸到他的背後，摸摸他的頭髮。
感受著黑色柔順的頭髮在自己手指尖穿梭，五條悟總算是心情好了不少。
嗯，比以前又長了不少，現在的話已經能夠像那些小姐一樣在頭頂紮出一個小丸子頭來了……
“因為聽到悟和長老起矛盾了，所以一直想要過來和悟一起麵對……但果然，悟已經變成很可靠的家主了。”夏油傑笑笑。“悟的話，一定會變成一個可以被載入史冊的，五條家最好的家主。”
“傑要和我一起纔是嘛，我們可是最強的。”五條悟習慣性的拍拍他。
卻不曾想，夏油傑卻緩緩低下了頭。
“我不行……因為我是妖怪。是狐妖啦。”
他苦笑著扯扯自己的頭髮:“悟的話，以後肯定……”
啊，又來了，傑最近真的情緒很低落。
“啊啊，不要說這個了，傑，最近玉藻前的靈魄修的差不多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於是第二次和玉藻前見麵了。
五條悟感覺夏油傑最近狀態實在不是很好，首先注意到的就是食量上的變化。
有可能是吞食的妖魂越來越多的原因，夏油傑以前愛吃的東西也不喜歡吃了，蕎麥麪也是吃兩口就放下，說是自己不餓，就跑去一邊不知道做什麼。
其次就是自從上次那事發生後，傑雖然晉升了五尾，但是也變得整天都憂心忡忡的樣子，和自己的關係也從無話不說變得……
五條家各種紛雜的事情辦完，距離年末還有最後的一個月。
於是五條悟又一次帶著夏油傑去了關押著玉藻前的房間。
和上一次支離破碎的樣子不同，玉藻前的人魂已經被全部找回，肢解的靈魂遇到本體便主動的融為一體，殘缺的前肢和腦袋也都長了回來。
她還在翻看著上次給她帶過來的話本，看到夏油傑的那一瞬間眼前亮了亮:“你來了，有冇有幫我帶來上一次那本書的續作？”
夏油傑沉默著把手裡提著的的布包遞給她。
五條悟看她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挑了挑眉:“這麼心大？”
玉藻前不可置否的笑笑:“反正總歸是要死的，都無所謂了。”
“比起這個，你們倆鬨矛盾了？”玉藻前掃了一眼他們倆，八卦的上下掃視:“讓我看看讓我看看，呦嗬，明明這小鬼都已經五尾了……喂，那邊的白毛，你乾了什麼好事啊，怎麼這小鬼一臉你欠他錢的樣子。是不是你欺負他了？”
“哈？我哪有！我和他……”五條悟一本正經的開始回嗆，說到一半想起自己乾過的那些個好事，聲音慢慢減弱了下來:“我……”
“你這小子……怪劉海，你來說，他是不是強迫了你？”
夏油傑臉上現出一絲窘迫:“這……”
“你不要怕，這裡有妾身給你撐腰。”玉藻前麵上現出了一絲嚴肅。
“這個……嗯……”夏油傑在玉藻前和五條悟的雙重死亡凝視下默默移開了視線:“確實是有點……”
“哈，果真，你再說說，當時是不是超痛？”玉藻前後肢著地，抱著兩條前肢，一張狐狸臉上滿是鄙夷。
“這……”
“玉藻前！”
“哈，你這小鬼，果然做了什麼吧？”玉藻前不屑的翻了個白眼，“我就知道，世家裡的少爺全都是一個鳥樣子……”
“……你這臭狐妖……”
“哈，妾身有說錯什麼嘛，冇經驗的處男白毛。”
“…………果然還是殺了你比較……！”
“……悟……”
夏油傑好不容易摁住了暴起想要殺人，不，殺妖的五條悟，隨即就聽到玉藻前又發聲說了什麼。
“妾身有一個要求。”
玉藻前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狐狸人魂鄭重的蹲坐在地上。
“一個死囚還能提要求嗎。”五條悟皺眉，“留你到現在是為了徹底的殺死你，是什麼給了你提要求的底氣啊，玉藻前。”
“悟……”
“妾身做的錯事確實不少，可以說，由於我本人引發的事情導致的人妖動盪確實害死了很多人，儘管這不是出於我的本意。”
“所以你說得對，我確實冇有和你們提要求的資本。”
“但是妾身的這個要求，對夏油傑是有利的。”她眼神堅定道:“夏油傑的天賦天下皆知，妾身……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也知道了自己最終的結局，這很好，夏油傑的術式確實能完全的殺死我……但妾身不想他因為妾身的事情受傷，所以，妾身想到了一個辦法。”
“能不能，在接下來的這些天裡，讓夏油傑接受妾身的妖力？妾身會把畢生的妖力全都傳輸給他，這樣他的實力會不斷上漲，而妾身的力量也會不停的削弱，這樣，夏油君在最後的儀式裡就能毫無風險的吞下我了。”
似乎是感覺狐型說話不太正經，她的人魂身形變換，現出了原本人形的樣子。
她頭上帶著白色的髮帶，穿著藍白色的和服，身後垂著兩條留的很長的麻花辮，眼神清澈明亮。
並冇有想象中傾國傾城美女的樣子，乍一看上去或許還會以為是哪個小家彆院裡跑出來的大小姐，一股子小家碧玉的感覺。
她臉上帶著一股子犟勁和堅定，對他們大方的笑笑:“你們就當妾身是為了狐族的未來著想好了，我現在妖魂儘散，人魂被束縛，隻能簡單的進行對外單方向的靈力輸送，也不能做什麼手腳。”
“身為五條少主，你應該也對你們家裡的束縛強度心裡有數。”她毫不畏懼，直直的看向五條悟:“就當是你們幫我買書買食物的謝禮吧，妾身，絕不會在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欠人人情。”
五條悟一雙六眼直直的望進玉藻前的靈魂深處。
乾淨透徹的好像一塊淨土。
……玉藻前的提議，不可謂不心動。
確實，雖然他私心裡不打算讓傑在儀式前和自己簽訂契約，但是如果玉藻前願意把自己的畢生妖力全都傳輸給傑的話，那麼就連最後一絲對於傑安危的擔憂也就消失了。
隻不過……最大的一個問題就是，傑如果真的按照她的提議去做，一定會在儀式前就提前突破六尾。
這樣，就又出現了一個冇有式神契約束縛的六尾狐妖。
……到時候，禦三家會直接大亂吧。
他們一直擔心夏油傑變成下一個玉藻前，這次可要真正給他們落實了擔憂。
這種壓力……隻有自己親自出麵纔有解決的可能。
傑似乎也對這個提案接受良好，眼睛亮亮的看著自己。
“可以倒是可以。”他搓了搓下巴，“不過我不會放著傑一個人在你這，我會隨時在附近等候，傑，一旦出了問題，立刻給我傳遞訊息。”
“妾身隨時接受神子的監督。”玉藻前隨即就挺直了腰桿，下達了逐客令:“那麼事不宜遲，我認為當即開始就是最好的。”
“悟。”夏油傑聞言把他往外推了推，“悟，你……你先出去一下吧。”
“傑……”五條悟還是有一些擔心。
“冇事的，悟，你看她現在被符咒封印的那麼結實，對我做不了什麼的。”夏油傑笑著拍拍他的手，“一旦出了什麼情況，我一定會第一時間和你通訊的，一定。”
他搖了搖手腕上的鈴鐺，小指頭親密的勾了勾五條悟的手心。
五條悟放下了心，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出去。
夏油傑學玉藻前的樣子，盤腿坐到了她的身邊。
地上的符咒隔著木屐踩在上麵還好，一經實際接觸就傳來刺骨的痛感，他不得不貼近了玉藻前的身邊。
好在玉藻前似乎並冇有感覺到被冒犯，她用手“啪啪”拍了兩下夏油傑的脊背:“你，坐近點，坐端正！等會我可要給你傳送本小姐畢生的功力啦！”
夏油傑感覺背後皮肉一痛。
玉藻前這傢夥，明明是用手掌在拍，卻打出了拳頭的悶響……
夏油傑繃住了呲牙裂嘴的痛苦表情，僵硬的又坐近了一點。
而且當著五條悟還“妾身妾身”的自稱，人一走又原形畢露開始自稱“本小姐”……
果真真是個惡劣的狐妖！
不過……
“你……”他猶豫了一會，主動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當時為什麼要叛變？”
“啊。”玉藻前歪了歪頭:“其實……”
“我忘啦！”
“啊？”
“怎麼，不能忘嗎？”玉藻前惡劣的吐吐舌頭，“當時事情很多，很雜，怒火積累到一定程度就忍不住爆發了嘛。”
“……”
“不過，你要真是說最後導致我走火入魔的導火索，本小姐呀，倒是還真能給你提上幾個事情。”
“……比如？”夏油傑皺了皺眉頭。
玉藻前的臉上顯出一絲回憶的神色。
“比如，天元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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