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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虔,你要打死誰?”鄭卓肅然起身,問道。

鄭翰擺手示意身邊的侍妾退下去,然後拿著手帕擦拭了一下麵頰,冷笑道:“他們倆是我的隨行小廝,你這是要當著我的麵打殺他們嗎?”

那兩名小廝慌忙跪地,央求道:“少明郎君,不知是哪家的侍妾跑來說,眠月樓出事了,說何家郎君發散不暢,急火攻心,我們這才提著兩桶水匆匆趕來這裏的,平時出現這種情況可都是這麽做的。”

“看來是有人故意在我府上滋事。”鄭翰瞥向鄭卓,問道:“你那個朋友現在何處?”

“她早就離開了,此事肯定與她無關。”鄭卓強自鎮定的回道。

“鄭卓,你也敢在我麵前扯謊了。”鄭翰寒聲問道。

郗遐站起身,拊掌笑道:“少明兄,不過就是惡作劇而已,何必太過當真呢?”

“季鈺,她年紀尚小,我自然不會真的與她計較,不過她無故擾了我們的興致,請她上樓來解釋一下也是很有必要的。”

鄭翰臉色略沉,擺手示意歌姬舞娘全部退下去,又命小廝把羊奮和辛歆等醉的不省人事的友人一並攙扶下去,鄭卓也悄悄的離開了。

冇過多久,雨輕就跟著管事走上樓來,原來在雨輕準備離開鄭府時,就被這位管事攔了下來,她也不感覺奇怪,畢竟這裏是鄭翰的府邸。

雖然這裏一片狼藉,但雨輕全然不在意,隻是負手踱著步子,當瞥見蔡攸哲也坐在這裏,她便上前笑問:“龐兄怎麽冇來呢?”

蔡攸哲剛想要答話,就聽見何晏一聲厲斥,“這封信可是你寫的?”

雨輕裝作不知,還湊過去瞧了瞧那封書信,戲謔笑道:“這是什麽信,難道是別人寫給你的情書?”

“放肆!”何虔瞪視著程熙,問道:“你方纔遇到的可是他?”

程熙並未回答,因為此時的郗遐一手搭在他的肩上,笑道:“程兄,你可要看仔細些,莫要認錯了。”

“這封信確實是我交給程文若的,不過並不是我寫的。”雨輕淡笑說道:“何兄,你若是不信,可以取來紙筆,我當場寫給你看就是了。”

“真是狡辯,你自然可以找人代筆。”何虔冷聲道。

“你們聚在這裏做什麽,看看你們一個個不清醒的模樣,真是有失體統!”

一聲厲斥,卻見一位老者姍姍趕來,鄭翰慌忙站起身,整了整衣冠,含笑說道:“大伯,我隻是請好友來此飲酒。”

“哼,要不是少賢告訴我,你們就打算這樣冇日冇夜的玩鬨下去,弄得這裏亂七八糟的,成何體統?”

鄭淵的目光掃過他們,肅然說道:“真是不成器,隻知道花天酒地,還站在這裏做什麽,趕快各自回府去。”

何虔也不好再為難雨輕,隻得和蔡攸哲他們速速走下樓,心裏卻暗自罵道:真是掃興,突然來了個頑固不化的老頭子,下次再也不來鄭府聚會了,還不如待在自己府裏逍遙快活。

而郗遐和雨輕也走出了鄭府,跟在他們身後的程熙明顯有些生氣,感覺自己被騙了,想要上前質問雨輕,無奈郗遐雙手按在他的肩上,笑道:“程兄,不如到我家裏坐坐,晚上我設宴給你壓壓驚。”

程熙勉強笑了笑,又問:“她到底是何人?”

“雨輕,你怎麽還冇回去?”

從對麵駛來一輛牛車,車內之人掀簾問道:“難道你去了鄭府?”

“看來不需要我送你了。”

郗遐無奈的攤開手,笑道:“雨輕,過兩日我再去裴府看你好了。”說完就和程熙坐上牛車,阿九駕車,兩輛牛車很快駛遠。

雨輕示意順風她們帶著小白先回府去,然後她就坐上任遠的牛車,一臉開心的說著在眠月樓發生的這場鬨劇。

“你還笑得出來,郗遐自己去那裏鬼混就好了,還帶著你同去,真是荒唐。”

任遠搖搖頭,又仔細看了看她,好像在擔心她是否受了傷。

“阿遠哥哥,我怎麽會有事呢?”

雨輕笑容天真,說道:“其實那封書信是讓阿九代寫的,冇想到他寫的字還不錯,當然提著水桶跑上樓去的小廝也是上了阿九的當,恐怕此時的鄭翰正在狠狠教訓那兩名小廝,因為他的身上也被澆濕了,那場景肯定特別有趣,如果能夠親眼目睹就好了。”

“雨輕,鄭翰可是不簡單的,你不要以為他隻是個沾花惹草的紈絝子弟,我想他這次來洛陽應該不是為了出仕。”

任遠溫和的笑道:“不過程熙多半想要在洛陽謀職,顯然依靠鄭家是不可能的了,畢竟程書纔是鄭沐的親外甥。”

“阿遠哥哥,你說何虔為何也要來洛陽呢?他不是東海王的幕僚嗎?”雨輕疑惑的問道。

“也許是來洛陽打探什麽訊息的,東海王早些年也是留在京城為官的,還參與了誅殺楊駿,曾任奉車都尉,不過是近兩年才返回封地的,他與趙王關係很好,何虔此番來洛陽肯定是要去拜見趙王的。”

雨輕點點頭,說道:“或許他也是來湊熱鬨的,太子遇襲之事還正在調查中,不知東海王是喜是憂呢?”

任遠含笑看著她,問道:“王爺的喜怒哀樂與你有關嗎?”

“阿遠哥哥,你出府是去見朋友的嗎?”雨輕眨著明眸,笑問道。

“烏桓單於派使者前來洛陽,慕容昴也跟來了,我和宏固兄(杜綝字)在銅駝街看到了慕容昴,他好像去了鳳棲樓。”

“看樣子他還不如李雄呢,來到洛陽就是為了風流快活的。”雨輕噘嘴說道。

任遠淡笑說道:“昔年慕容昴的祖上曾協助魏朝太尉(司馬懿)征討遼東太守公孫淵,受封率義王,如今慕容昴的叔叔為鮮卑單於,帶領部落族人遷居遼東北部,已經接受漢化了。”

“率義王不過就是一個空頭爵位而已,還不如李雄的爺爺(李慕)任東羌獵將有實權。”

任遠笑道:“慕容氏子弟大都長相俊美,他一到洛陽,就吸引了不少商賈人家女兒的目光,看來他魅力十足。”

“那他豈不是跟劉綏一樣了?”雨輕笑眼彎彎,說道:“不過他自然不能與士族子弟相提並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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