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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讀喝了點水,說道:“鄭家嫡係子弟怎麽會和我說話,我見過一些寒門學子被欺負侮辱,都是為了錢低頭,混在貴族圈子裏,也是被愚弄的,早就失去了人格和尊嚴,而我隻是進他傢俬塾唸書的,也會做一些抄書的工作,至於私塾裏那些不正經的事,我冇時間理會,也不想去理會。”

雨輕微笑道:“你確實做到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不過你是天鷹幫四少主,武功肯定不差,他們那些個紈絝子弟哪裏會是你的對手?”

突然牛車停了下來,板兒掀開車簾回稟道:“一群鴨子從右邊的斜坡草地走上來,擋著路了。”

雨輕朝前麵望去,隻見許多鴨子正井然有序地走上來並橫過道路,一名戴鬥笠的年輕男子從旁引路。

雨輕一眼就認出了他,朝他招了招手,喊道:“李如柏,拍賣會結束了嗎?”

李如柏拎著一個籃子就走過來,把板兒從牛車上拉下來,他卻坐了上去,看到順風正津津有味的吃著桂花鴨,手邊還放著食盒,就開玩笑地說道:“你這麽能吃,以後怎麽嫁的出去啊?”

順風白了他一眼:“又冇吃你家的,用你管?”

李如柏轉過身,將籃子塞進雨輕懷裏,斜眼看著霍讀,問道:“這小子怎麽跟你在一塊?”

雨輕定睛看著籃子裏的兩隻毛茸茸的醜小鴨,很是驚喜:“好可愛的醜小鴨,你是從哪裏弄來的?”

李如柏不禁哈哈笑起來:“傻瓜,這不是鴨子,這是小天鵝。”

雨輕伸手摸了摸醜小鴨:“我知道,醜小鴨長大後就變成美麗的天鵝了。”

霍讀也低頭看了一會,說道:“長得還不如小黃鴨好看。”

“你們這是打算去哪兒啊?”

雨輕把籃子放到一邊,問道:“聽說槃鴟山腳下有個小鎮,你去過那裏嗎?”

“誰會無聊到去那種偏僻的窮山溝,也就隻有你這種傻瓜會去,還有個礙眼的書傭陪著你。”李如柏發現桌上還放著一支紫竹簫,輕笑道:“你小子也會吹簫?”

霍讀聽他說話語氣很不友好,也不再理睬他,剛攤開竹簡,就被李如柏推到一邊去了。

霍讀冷哼一聲,心道:要是他被那隻白貂咬上一口,就好笑了。

紅鯉今日冇有去參加地下拍賣會,而是待在城外別院整理黑森賭坊的賬目,賬目清單上的小楷字跡非常圓潤,出落大方,她跟著霍讀練過幾年的書法,寫出的字勉強能拿得出手。

她左手擱在一本賬本上,右手熟練地撥著算盤珠子,心裏想著那日去霍讀新買的宅子裏看到的情形,有些失落,一不小心手指被剛裁好的紙張割傷了,還好傷口不深,她便找了塊紗布將受傷的手指包紮起來。

不多一會,有個綠衣小丫鬟進來回稟道:“紅鯉姑娘,四少主今日恐怕是不能過來了。”

紅鯉微微蹙眉:“為什麽?”

小丫鬟雙手遞上刻著祥雲的檀香木匣,回道:“四少主剛纔遣小廝過來送生辰禮物,那人說四少主陪著隔壁鄰居一起去槃鴟山下的小鎮了。”

紅鯉慢慢打開檀香木匣,裏麵放著一對蝦鬚鐲,這是上個月霍讀跟著大哥一起去首飾店裏順便買的,蝦鬚鐲很細很輕,並不算貴,霍讀隻是想儘一份心意,對紅鯉確實冇有其他的想法。

紅鯉合上木匣,五指緊扣匣身,那隻受傷的纖指纏繞著的紗布上隱約滲透著血跡,她苦澀笑道:“一個剛認識幾天的鄰居都比我重要,我在他心中又算什麽?”

小丫鬟低下頭不敢作聲,就要退出去,紅鯉卻叫住她,斂容問道:“那位客人走了嗎?”

“還冇有。”

紅鯉擺了擺手,小丫鬟才退了出去,她沉吟道:“那人到底是誰,霍耕還特意把霍樵和霍漁也叫到廳上,看著也不像是幫派中人,難道他是——”

在前廳上,霍樵和霍漁把目光都放在穿著淺灰色寬衫大袖的瘦臉男子身上,他隻是端坐在那裏,並冇有說什麽話,而是繼續慢慢的喝著茶。

霍耕對他推心置腹地道:“伏兄,玄蓮幫押運鹽船途中覆冇,這件事並非我們天鷹幫所為,玄蓮幫和遮天幫聯手針對我們,可見此事背後,是早有預謀,近幾年渤海郡匪患猖獗,換了好幾任太守都無法剿滅,恐怕是有人勾結水匪劫掠途徑鹽船,我剛剛收到訊息,雇傭玄蓮幫的人押運鹽船的商家已經被帶去司隸校尉衙門審訊了,他好像是幫上黨太守徐淳打理生意的人,被抓進去豈有生還的可能?”

伏西輝隻是笑了笑,徐淳現被廷尉府收押,朝廷定會冇收他的財產悉數收歸國庫,冇想到徐淳在事發前就已將自己的部分田產和財物轉移到親戚名下,而那批食鹽被秘密運往趙地,也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這才被別人劫走了。

都官從事任遠將上黨太守徐淳逼上了絕路,緊跟著禦史台的人又遞交了一份名單,十幾名尚書省和門下省的底層官員也牽涉進清河王和東瀛公謀逆案當中,不知道接下來落網的又是誰了。

霍耕繼續說道:“還有那個蕭雨騰不止想要得到黑森賭坊,他好像還對十年前的黑鴉幫滅門案很感興趣,甚至還派手下跟蹤我的二弟和三弟,因他是蕭整府上的管事,我纔給他幾分薄麵,不過他竟然三番五次的招惹我們,若是再放任他不管,恐怕他真的會給我們製造不小的麻煩。”

伏西輝不以為然的笑道:“他一個賣皮貨的還能翻了天,蘭陵蕭氏在洛陽地界敢搶誰家的生意,就連東海繆氏子弟都冇把他們放在眼裏,你根本不需要擔心,眼下你還是把精力花在如何擴充勢力上,隻要吞並了玄蓮幫和赤羽幫,雲雀街第一幫派就是你們天鷹幫了,到那時景宣先生會更加器重你。”

“我霍某何德何能讓伏兄這麽看得起我,要不是當年伏兄出手相助,我早就被遮天幫的人殺死了,天鷹幫能夠發展壯大,全都仰仗伏兄。”

伏西輝嗬嗬笑道:“霍幫主,你言重了,我此番過來是有件事需要你去辦。”

霍耕拱手道:“霍某但憑伏兄差遣。”

伏西輝微笑道:“隻是一件小事而已,霍幫主一定可以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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