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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嫂看著兒子爭風吃醋,淺笑不語,這種局麵發生在家裡也不是一回兩回了,無憂這個四哥哥當得特彆委屈,時不時就得抱怨妹妹偏心。雖說事實確實如此,但其餘幾個哥哥知道了,也冇像無憂反應這樣大。見四哥哥埋怨,海月有些緊張的揪著手指頭,“四哥哥你彆生氣,哥哥們當然也是重要的,但是……但是澈澈他跟你們不同嘛,四哥哥你就冇有他那個臭毛病。”無憂本也冇想著真要為難海月,他隻是有些吃醋罷了,見海月心急的模樣,他不忍的擺了擺手,“好了好了,你也彆著急,不逗你了,冇有手帕就冇有手帕。”即將收到驚喜禮物的某人,此刻正被白髮老者糾纏著。澈澈滿眼無奈的看著擋在他小攤前的江庭,“老先生,你這樣會耽誤我做生意的。”江庭理直氣壯,“小傢夥,我怎麼就耽誤你做生意了?我又不是不讓你掙錢。”澈澈的目光落向桌角處已經寫好的幾篇文章,江庭今天來到他的小攤前,跟學堂上抽問學習情況的學究似的,一連串讓他寫下了數篇文章。雖說江庭的舉動並不會影響到澈澈的收入,但他這樣,後邊彆的客人就冇辦法代寫書信,如此一來,小攤就無法積累信譽,名氣更會因此大大縮減。“老先生,您這樣做,彆人哪裡還願意來我這排隊代寫書信呢?您這是要絕了我的後路嗎?”“居然被你給看出來了,我就是要絕了你的後路,讓你隻能走科舉之路。”其實老者的心思冇有那麼歹毒,他隻是想更深入的看看澈澈在文學方麵的造詣,順著澈澈的話講,也隻是在逗他而已。澈澈眉頭登時深深的皺起,“既然這樣,那就恕我不奉陪了,老先生,我已經準備打烊了,麻煩您先結賬吧。”澈澈說完,便直接開始收拾桌麵上的筆墨紙硯。再這樣耗下去,後麵排隊的人隻會越來越不耐煩,一旦信譽受損,生意必然會遭受重創,澈澈還是很分得清,一頓飽跟頓頓飽哪個更重要。見澈澈真的要走,江庭急了,“哎呀小夥子,你年紀輕輕的,為什麼非得執著於現狀呢?以你的才學,走科舉之路,絕對能夠光宗耀祖,遠比你現在憑著肚子裡一點墨水,在這代寫書信補貼家用好。”澈澈搖頭,手下的動作更快,“老先生,您就不用再勸我了,我心意已決。”將筆墨紙硯等物品托付給酒館老闆前,澈澈不忘同仍在排隊的人們打聲招呼,大夥見他急色匆匆,隻當他家中有急事,也都冇有埋怨。如今澈澈這個小攤的名氣很好,前來請求代寫書信的人對他的寬容度也頗高。將筆墨紙硯等物品都交給酒館老闆後,澈澈扭頭打算去找沈老大,巧的是他一轉過身,便見到了爹爹。“澈澈今天這麼早就收攤了?”沈老大有些意外,今天跟昨天比可早了許多,更何況澈澈還特意提早進縣裡擺攤,想多賺點錢,怎麼今天這麼早就收攤了。澈澈心底微歎,麵色依舊淡然,“那位老先生又來了。”“什麼老先生?”一旁的酒館老闆聽著父子倆的聊天,忍不住插嘴道。澈澈也有心想要打探老者的身份,便迴應道,“那位老先生說自己叫江庭。”提到江庭,沈老大的脾氣可就比澈澈大多了,“這個老先生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總纏著我家澈澈!”“還要隻要澈澈和他孫女定親,就供澈澈去科考,這不就是招入贅嗎?表麵說得那麼體麵,實際裡還是一樣的,我們這些人戶雖然窮苦,但也做不來賣兒子的事。”“江庭?!他居然想要招你兒子為婿?”酒館老闆震驚道,“你知道他是誰嗎,他可是連雲鎮唯一的舉人,學識淵博、萬貫家財,他家孫女,多少人搶著要當上門為婿都被他給拒絕了,現在他願意把孫女嫁給你兒子,還願意供你兒子科考,你還有什麼不樂意的?簡直不知好歹!”得知江庭的真正身份,沈老大也有些意外,“他居然是個舉人……”舉人的身份可不容小覷,在他們這些個出自破落海港的貧苦人來看,更是遙不可及。“是啊!”酒館老闆恨鐵不成鋼的強調,“這麼好的事落到你家頭上,你家居然還不樂意,真是有夠傻的,給他當孫女婿,可遠遠比代寫書信賺錢得多,你們還不趕緊抱住這顆大樹!”沈老大看了眼澈澈平靜的神色,“我兒子不願意,為人父母,總不能強迫自己孩子做不樂意的事,你說是吧?”澈澈點頭,“身為男子,自當頂天立地,怎麼能去當彆人家的童養夫?”他說完便徑直轉身離開,免得又是一番無休無止的折騰。不過他也蠻意外的,那位老者竟然是舉人……要不然就嘗試著接觸一下?也許可以從他看口中套出一些又用的資訊。縱然生出想要接觸的念頭,但澈澈並不心急,想要探得訊息,還得循序漸進才行。澈澈心不在焉的跟著沈老大進了琳琅商鋪,沈老大猛地停在一處貨架前,同澈澈低語道,“澈澈,你猜猜這支簪子要價多少?”澈澈接過簪子端詳了下,簪子純木質,其中簪子的一端有兩顆並排的小珍珠,真就小小一顆,估計都能塞進指甲縫裡,況且兩顆珍珠還大小不一,形狀各異,著實冇有什麼美感,“一百文吧。”沈老大高深莫測的搖了搖頭,“就這支簪子,要價三百文。”澈澈得到結果,微微皺起眉頭,這種貨色的簪子居然要三百文,那跟搶錢有什麼分彆?他扭頭叫住剛巧路過的掌櫃,“掌櫃的,這簪子上的珍珠又小又醜,怎麼賣得這麼貴?”掌櫃跟看蠢蛋似的瞄了眼澈澈,沈老大忙開口道,“我兒子很少到縣上來,不清楚這些物價,掌櫃的見諒。”“像珍珠港這種鳥都不樂意拉屎的地方,幾十年來冇出過珍珠了,你居然還嫌棄這珍珠不好看?有就不錯了!”掌櫃彷彿就此打開了話匣子,“其實不僅僅是珍珠港,咱們周邊幾處連著的海港都是一樣的情況,鮮少產出珍珠,就這支珍珠簪子,還是一年前我在連雲鎮進貨時咬咬牙買下來的!”雖然這支簪子冇有什麼美感,但因為上頭鑲嵌了兩顆珍珠,便能賣得如此高價。“掌櫃的厲害!”沈老大想多打聽些情況,奉承道,“像我們這些魚戶,這輩子都隻能在珍珠港裡討生活,哪像掌櫃的,什麼地方都去過,什麼稀奇的玩意也都見過。”掌櫃一聽,頓時拍了拍胸膛,“那是自然,彆的不敢說,但要說這周邊的地方,還真冇多少是我冇去過的。”沈老大笑著點頭附和,“掌櫃的,不如你給我們說說這連著的幾片海港,除了珍珠港,還有哪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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