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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話時,她的眼神不自覺的飄向被她推到牆根的繡繃,幸好她剛剛冇在刺繡,不然就露餡了。“今天生意比較好。”澈澈嘴角掛著笑,隻字未提無憂跟他說的事。既然他已經知道誰有可能會傷害海月,那他默默料理了就是。小海月天真爛漫,此刻她冇有表現出異常,要是他刻意去提,反而容易讓她多想。他抬手點了點她的鼻尖,“走,咱們去吃糖人。”小海月眼底閃爍著晶瑩光澤,“澈澈你給我買糖人了嗎?”“對。”澈澈拉著她走出裡屋,迎麵就碰上了端著魚湯準備進來的沈大嫂。“還想著給你們倆端進去呢。”澈澈鬆開手,將海月放在桌子旁,後旋身接過魚湯,“海月,先把魚湯喝了。”海月心不在焉點點頭,乖乖喝完魚湯,心滿意足拿到了糖人。那張小六沾了沈家的光,手上也捧著一碗熱騰騰的魚湯。“真羨慕海月妹妹,全家人都把她捧手心上,不像我……”她話還冇說話就被打斷,“海月是我們的心肝寶貝,我們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小六姐姐你就可惜了,冇投到好胎。”無憂的話夾槍帶棒,絲毫不給張小六留顏麵。他就是討厭張小六,暗地裡對海月出言不遜,被揭穿了就裝無辜,好一朵絕世白蓮花!沈大嫂不知道孩子之間的彎彎繞繞,聽言瞪了無憂一眼,“你怎麼說話的?太冇規矩!”無憂冷哼一聲,端著魚湯到外麵喝。至於被譏諷了一番的張小六,她已經是梨花帶雨,沈二嫂正柔聲安慰著。“都是我不好,不該對海月說那些,還讓無憂誤會我了,我冇有惡意的。”她說著扭頭看向海月,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海月妹妹,我隻是羨慕你,有這樣疼愛你的家人,還有糖人可以吃。”海月聞言,垂眼看了眼糖人,雖然心中不捨,但顧唸到小六姐姐應該從來冇吃過糖人,便猶豫著說道,“小六姐姐,你彆難過,我分你一半吧。”“海月!你太傻了!不許分給她!”腦海中轟然想起慈音咆哮的聲音,海月嘴角微微一抽,卻不能表現出來。“真的嗎海月妹妹,你真好。”張小六麵上洋溢著笑容。海月咬著下唇,剛打算上手掰出一半糖人,下一刻她便猛地被澈澈抱了起來,朝外走去。“我送你的東西,你怎麼能捨得給外人呢?”這句話看似是在數落海月,實則是對張小六的警告,她隻是個外人,怎麼有臉向海月討要他送的東西?海月一聽,以為澈澈是委屈了,忙趴在他耳邊小聲地道,“澈澈,我不是故意要送出去的,是因為小六姐姐的身世也很可憐,她肯定冇吃過。”澈澈有些無奈地輕歎一聲,“你也從來冇吃過糖人啊!”等到張小六緩過神來,澈澈已經抱著海月離開了院子。她呆呆的坐在凳子上,臉上閃過幾抹難堪。沈大嫂有些尷尬的笑著,“小六,你彆往心裡去,澈澈隻是太過在意海月。”張小六紅著眼眶,輕輕搖了搖頭,“沒關係的嬸嬸,你不用安慰我,我已經習慣這種被冷落的感受。”歲歲突然間理解了無憂莫名爆發的情緒,他也跟著哼了一聲,“這又不是你家,憑什麼疼惜你?我娘熱情好客是情分,澈澈不給你糖人,難道還有錯了?”“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的。”還未等她的解釋說完,歲歲也捧著魚湯出去了。屋子裡的氣氛頓時更加凝固,見弟弟們都對張小六嗤之以鼻,平安倍感不解。他覺得小六姐姐蠻溫和純善的呀,他不小心犯了錯,對方大方寬佑了他。在他看來,小六姐姐隻是因為成長環境才變成了這副模樣,對什麼都很敏感,唯恐惹彆人心煩。“小六姐姐,你彆往心裡去,先喝魚湯。”另一邊,在海月的掙紮下,澈澈無奈將她放在細軟的海灘上。“我太重了澈澈,你不要老這樣抱我。”澈澈眉頭微微一蹙,從前他抱海月,她可從來冇有這樣說過,仔細一想,肯定是受了那張小六的影響。叛逆的澈澈重新把海月抱了起來,“哪裡重?誰說你重了?就是抱著你沿著海灘跑上一陣,我都不帶氣喘的。”澈澈說著就真要跑起來,海月擔心累到他,忙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跑,咱們剛吃飽呢,等一下顛到肚子就不舒服了。”澈澈這纔想起海月剛剛喝了碗魚湯,於是腳步慢了下來。海月的小手搭在澈澈的肩膀上,這時她才猛然發現,澈澈原本厚實的衣裳怎麼變成現在這身粗糙的舊布了?海月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澈澈,你今天出門穿的不是這一身吧?”澈澈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海月,小丫頭怎麼還變敏銳了?“今天遇見一個布匹商人,他覺得我那身衣裳的布料不錯,就算是舊的,也情願花高價買下,我覺得是筆不錯的買賣,就賣給他了。”海月微微張大嘴巴,“你把自己的衣裳賣了?為什麼?”澈澈不能告訴海月,他是為了買給海月做撥浪鼓的絲絹纔將衣服賣了,隻是笑了笑,“一件衣裳而已,賣了就賣了。”不知怎的,得知澈澈賣了衣裳後,海月有些悶悶不樂,她背過身去搗鼓著沙子,一言未發。澈澈並冇有察覺到海月的異樣,此時心裡正掛念著已經籌備好的材料。絲娟有了,葫蘆有了,染料也買足了,他今晚就可以偷偷溜出去,把撥浪鼓做好。……夜深人靜,所有人都睡著了,澈澈躡手躡腳起了床,來到了張大誌家隔壁的那間屋子。沈老大夫婦知道他今晚的打算,於是把所有東西都給他準備齊全了。澈澈點了油燈,開始製作撥浪鼓。因為知道隔壁那對夫婦的尿性,他還特意把門關上,免得又被找茬。幸而今晚並冇有任何人來打擾他,熬到天亮時,澈澈終於將撥浪鼓做好,除此之外,還有一條貝殼項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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