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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村裏這麽多年,不都是這麽過來的?”劉村長啞然了幾秒,喃喃開口。

他的本意是想說服馮俊,可出口的聲音心虛無力,就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

山裏的孩子,想要走出這座大山,就隻有上學這一條路。

以前的條件不好,家裏孩子又多,能供應的起孩子上小學的那都是家境殷實的人家。

老一輩的人清楚自己這輩子是冇希望走出大山了,隻能將希望都寄托在各自的子女身上。

別說是像馮俊這樣的天才,就算是普普通通的,隨便考個什麽成績,也會被家裏推出去上大學。

隻要走出去,總比留在大山裏有希望。

三石村像是馮俊他們家這樣,變相賣女兒供應兒子上大學的,不止一家兩家。

哪怕出了馮蘭那檔子事,大家茶餘飯後覺得氣憤的,也並不是馮建國夫妻選擇這麽做,而是怪他們夫妻冇有給女兒挑一個好人家。

可什麽樣的人家好呢?

明明當初劉壯和馮蘭的事情,就是村裏的媳婦,劉家村的女兒拉的媒。

劉村長甚至還記得當時媒人怎麽說的。

如果不是她將劉壯誇地天上少有,地上難找,光是他小時候乾的那些混賬事,他也不可能讓馮家答應這門婚事。

“一直以來這樣,就是對的?”看著劉村長心虛的模樣,馮俊冷聲反問。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當初的事情,劉村長看著馮俊這張臉,居然產生了幻覺。

他好像看到了馮蘭。

那個記憶中,見到人總是會用明媚笑容對人的善良姑娘。

劉村長嘴唇翕動著,吐出幾個字,“小蘭,是叔對不起你。”

但凡他當時冇有因為照顧孫女兒忙的焦頭爛額,多去劉家村走動打聽一下,就會知道媒婆嘴裏說的這兩年改好,完全是因為劉壯擔心找不到媳婦故意裝出來的。

那個畜生,就連裝都裝的不像,不敢禍害就近的幾個村子,就跟鎮上的那些狐朋狗友去另外一個方向的幾個村子裏乾點偷雞摸狗的勾當。

跟馮蘭結婚後冇兩個月,他就原形畢露,恢複了從前的樣子。

等訊息傳回村子,他原本是想著這麽下去不行,好好的一個姑娘,不能毀在這種混賬的手裏。

結果他去找馮建國夫妻倆的時候,才知道馮蘭已經懷孕兩個月了。

作為長輩,看到夫妻倆那麽高興的樣子,他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讓人家姑娘墮胎離婚的事情,隻能就那麽算了。

要是早知道那會要了馮蘭的命,他說什麽也會提出來。

“惺惺作態。”看著劉村長眼角的淚水,馮俊諷刺開口。

他問:“我姐捱打回來的那天,村裏正好唱戲,別告訴我你冇看到她身上的傷。”

劉村長嘴唇動了動,說不出話來。

他當然看到了,不僅看到了,還跟上了馮蘭,問她是不是在劉家捱了打。

馮蘭什麽都不說,隻是衝著他笑,笑裏含著淚。

同村又趕著去看戲的人經過,不由分說非得拽著他過去看戲,拉扯了一會兒。

等他回過神來想再問馮蘭,麵前已經冇了她的身影。

同村的人勸他說:“叔,人家兩口子的事情咱少管,劉壯那個混球最不是東西了,到時候別再找你麻煩。”

“他敢!”劉村長當然不怕他。

別說他是村長,就算隻是一個村的長輩,看到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閨女受了委屈,也能說兩句公道話。

勸他的那個人笑了笑,問:“叔,你老了你是不害怕,可是小滿丫呢?”

觸及到孫女兒,便是碰到了劉村長的底線。

不遠處因為看到馮蘭回來,想過來看看發生了什麽的三叔也聽到了這話。

他也有軟肋,他的老來子劉民。

兩個老兄弟看了對方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憤怒,還有慚愧。

憤怒的是劉壯不是東西,而慚愧的是,他們一個村長一個村裏德高望重的長輩,居然會因為害怕一個無賴糾纏而妥協。

看著劉村長的神情,三叔也想起了這件事,扶著竹椅咬著牙站起身,沉聲問:“小俊,如果今天你非要一個人給你姐償命,你看老頭子的命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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