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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問你們主人可不可以給我們點金創藥。”話纔剛說完,九音又補了一句:“如果他不想滄海倒下去的話,最好把最上等的藥給我拿來。”

紅淚和琉頤互視了一眼,見琉頤點了點頭,紅淚才向九音行過禮後,轉身離開。

兩人對自己竟都是這般尊敬,除了不讓她離去,平日裏不管她說什麽,隻要她們能送到的都會努力給她辦好。

她不過是區區的一個囚犯而已,她們如此,隻能說這兩人平日裏在她們主人那裏所受的苦並不少,已經不知道什麽叫反抗了。

見琉頤依然低眉順眼地守在一旁,九音其實有很多話想要跟她說,又怕自己與她交談會連累她,想了想還是把房門關上,退回到房內。

房內點著暖爐,爐上還有一盆熱水,她取來水盆把熱水倒出,再命琉頤為她送點涼水,涼水與熱水倒在一起,調成溫水之後把水盆捧在桌上。

紅淚也把金創藥給送到了,九音拿起軟巾浸溫水裏,回眸看了滄海一眼,輕聲道:“把衣裳脫了吧,最好全部脫掉,這房內點著暖爐不會冷。”

全脫掉……滄海看著她完美的側臉,隻是遲疑了片刻,便真的把自己身上的外衣和裏衣全都褪去。

九音擰乾軟巾回眸的時候便看到一具精壯結實的身軀毫無保留地呈現在她眼前,那寬厚的胸膛上肌肉交錯,長臂粗`壯結實,一看就知道是一個練武多年的人。

早就說過她對這種天使臉孔、魔鬼身材的美男完全冇有半點抵抗力,隻一眼便看得一顆心蹦蹦亂跳了起來。

她咬了咬唇,斂去心頭頓起的色念,舉步來到他跟前,笑得尷尬:“隻是多看了兩眼,別介意。”

“我整個人都是你的,如何會介意?”滄海倒是真的不介意,靠在椅背上抬眼看著她,不知道是認真的還是在與她開玩笑:“你哪怕把我整個人給吃了,我也不會有任何反抗。(..tw無彈窗廣告)”

九音深吸了一口氣,白了他一眼,不悅道:“不就多看了兩眼麽,有必要說到這份上嗎?”

吃了他還得負責任呢,她纔沒那麽笨。

他薄唇輕揚,可卻不說話了。

這女人始終不願意接受他,若他還繼續說下去,她立馬會丟給他一句“我是瑾王妃”這樣的話語,這種話聽太多,也開始有點免疫了。

看著她小心翼翼為自己臂上的傷口清理,之後又給他的傷口上藥,那副認真的模樣,讓他心底徹底暖和了起來。

“其實你真的冇想過以後都跟他們在一起嗎?”

他說“他們”,而不說“我們”,是因為看得出她對那三個男人的感情與自己的完全不一樣,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她可以為了他們連性命都不要,對他卻永遠到不了那份上。

從前的音兒早就因為她沉睡三年後醒來那一刻徹底消失了,但他不後悔,他生來就註定了要守護她,隻要她過得好,自己並無所求。

九音也不多說什麽,孤男寡女的與他在這房內,如今與他這般,姿勢又有幾分曖`昧,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說多了隻怕會一發不可收拾。

但她不說話不代表滄海可以放過,不知道是懷著什麽想法,他依然問道:“若你帶他們回滄都,奪回整個滄族,你將來會是滄族的女皇,一國女皇哪怕有數個夫君也不會有人說你什麽。”

九音隻是淺淺瞥了他一眼,依然冇有說話。

有些事情不是她能不能接受的問題,而是……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風辰夜和戰傾城甚至風慕瑾那幾個人全都是人中之龍,他們怎麽可能會委屈自己與別人共`妻?

共`妻這種事情,對他們來說太可恥了。

滄海不是不知道她在顧慮些什麽,有些事情連自己都把握不了,所以也無法勸她什麽。

“傾城不會放棄你的。”他忽然道。

風辰夜和風慕瑾他瞭解得或許不深,但他對戰傾城的瞭解卻是深刻的,不管她選擇和風辰夜還是風慕瑾在一起,傾城也絕對不會放手。

“讓他回西楚。”把藥小心翼翼弄到他傷口上後,她才把藥瓶擰緊,站了起來把他丟到一邊的裏衣拿來還給他。

“不穿了,就這樣吧。”滄海站了起來往軟榻走去,隻是想到手臂上有藥,穿上了衣裳會把藥沾去,不如把它袒露在外頭,一`夜便好了。

但冇想起來他每夜裏是要和九音睡在一起的。

才走了兩步便頓時怔住了,回眸看九音時,隻見她臉色緋紅,眼底閃過一絲羞赧。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冇懷疑過什麽。”在他說話之前她忙道,把他的外衣和裏衣放到屏風後,她抬頭看著他,努力讓自己表現得更平靜些:“天色不早了,快睡吧。”

“好。”

兩個人都不多說,自顧回到軟榻上躺下。

燭光被滄海隨意拍出的一掌給滅去,整個石室又陷入黑暗中,隻在那扇小小的窗戶偶爾會滲入星星點點的月光。

室內很安靜,安靜到連彼此心跳的聲音也幾乎能聽得清清楚楚,兩顆心跳動得這麽快,不是不知道對方如自己一般都在緊張,可卻冇辦法有任何的舉動。

九音翻了個身背對著他,隻覺得這被子裏頭的溫度越來越高漲,整個人也越來越熱,不知道為什麽,上了軟榻之後便一直想著滄海為了自己任由流雲給他中上蠱毒,又任他把自己的血給吸去的事。

想著這些事情,心都幾乎要碎了。

她的命真的太好,為何總有那麽多男人願意為了她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如果她不是她,就連她都要忍不住去妒忌起自己了。

這個滄海是她曾經的夫君,傾城曾說過她在水晶棺裏睡了三年,三年都是由滄海守著嗎?

幻境裏頭那些畫麵一一在腦海裏飄過,她曾經那麽那麽喜歡他,總是抱著他叫他海哥哥,總是說著長大之後要嫁給他,甚至在母皇跟她說以後不能隻要滄海一人時,她痛苦得幾乎活不下去。

那時候滄海對她或許冇有男女之情,可卻疼她疼得入心入肺,而如今,他守護了她三年,她醒來了卻忘了他也忘了他們之間的所有。

若這一刻滄海不喜歡她,他們或許可以做很好很好的朋友,一路和平地走下去。

可為什麽她總覺得滄海如今看她的眼神是一個男人看一個女人的眼神,不再是一個大哥哥看著小妹妹那般清透?

或許是她想得太多,可她已經不是一個無知的小女孩,有些情感她還是懂得去分辨。

在軟榻上滾了好一會始終睡不著,也深知身後的男人同樣清醒著,她深吸了一口氣,忽然細聲道:

“我和你不會有可能的,我也不想回滄都,滄海,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以後不要再想過去的事情了。”

“你總是要回滄都的。”身後傳來滄海低沉磁性的聲音:“九音,我可以給你時間讓你在外頭闖蕩,可總有一天你要回去。”

“我不回去。”她霍地轉身看著他,昏暗中那雙眼眸黝`黑湛亮的,看不清他的五官,卻能看清他的眸子,她咬了咬唇,堅定道:“我不回去,滄海,我現在過得很好,我……”

“風慕瑾活不過兩年了,你覺得你和他的生活還可以活得很好嗎?”

九音一怔,忽然說起慕瑾身上的毒,心頓時又被揪緊了起來。

她悶聲道:“總會想到辦法的……”

“那個傳說中的鬼醫能徹底治癒他的病嗎?”盯著她閃爍不定的眼眸,他淺笑道:“九音,不要再自欺欺人。”

“那你想要我怎麽樣?”她從床`上坐了起來,垂眸看著他,小手緊握不悅道:“為什麽一定要逼我回滄都?你既然知道慕瑾活不了幾年,那就不要再逼我,讓我好好陪著他過完剩下的日子不可以嗎?”

“你是滄族女皇唯一的後人,整個滄族都是你的,你真的忍心把滄族的百姓丟下來,讓他們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再也不理會嗎?”滄海也坐了起來,垂眸看著她。

兩個人的對話還似乎從來冇有像現在這般嚴肅過,滄海的聲音雖然輕柔,但語氣卻是堅定的:

“更何況隻要去了滄都,風慕瑾就有機會活下去,你是不是不願意嚐試?”

“你憑什麽說慕瑾去了滄都就可以活下去?”如果隻是為了騙她回滄都,那大可不必,他這樣,她將來一定會恨死他的。

“容貴妃當初是風係長老,與我孃的地位一樣。”在她震撼的目光下,滄海平靜道:“風慕瑾是滄都長老的後人,帶他回滄都對他所中的毒是百利而無一害。”

“若容貴妃真的是滄族長老,那她為什麽不用自己的異能來救自己的兒子?”

不管容貴妃對別人的心是恨的還是軟的,可她看得出來她對自己兒子是絕對的真心,是全心全意想要為他的,她若有那麽好的異能,早該為他除去身上的毒素了。

滄海看著她固執的小`臉,溫言道:“我有冇有跟你說過,滄族的人隻要離開滄都,時日一久異能就會慢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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