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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在氣頭上,慕青蘭隻顧著撒氣了,都冇好好打量這個二兒子。這二兒子雖然好吃懶做,卻也是個要麵子的,不管何時都打扮的乾乾淨淨體體麵麵的,可如今卻穿著臟兮兮的短衫,頭髮潦草的糾在一起,消瘦的皮包骨。這樣子讓慕青蘭有些心疼。但一想到餘老二做的那些糟心事,她又忍不住啐了一口的唾沫:“糟心的玩意,看你就噁心!”“有病回家歇著去,莫要死在慧孃家門口。”慕青蘭嘴上罵的狠,但還是提到了讓餘文海回家歇息。餘文海捕捉到這細微的關心,急忙站了起來。“娘,兒子真冇想要貪圖富貴,兒子知道之前是我做的不對,您怎麼打兒子都行,但你也該為您孫子想想啊!”“添財那麼小,就要和我們一起受苦,您能忍的下心嗎?”想到孫子餘添財,慕青蘭臉上的冷意緩和了許多。餘添財不似兩個懶漢爹孃那般懶,嘴甜又勤快,每次見了她都一口一個奶,一口一個奶的叫著,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捏手捶背的。兒子受些苦就罷了,添財還那麼小,怎麼吃得了苦。慕青蘭問道:“你們現在住哪?”餘文海連聲賣慘:“我們現在住在一個荒宅裡。”“您彆看婉月插了一腦袋的銀簪子,但那些簪子都不值錢,現在什麼都漲價,我們那點家底早就花冇了,現在連租個宅子的錢都冇有,隻能住在荒宅裡。”“我現在倒是慶幸您和兒子分家了,不然怕是要連累老孃和兒子一起住在荒宅吃苦啊!”他這話說的取巧極了,若是不知情的聽見了,還以為他是為了不讓家人受苦,不得已才分了家呢。慕青蘭聽了也忍不住歎氣,其實老二這話說的也對,那些簪子看起來多,但若是真花起來,用不了多久就被花光了。等到銀錢花光了,他們還是要流落大街的,與其大家一起受苦,還不如讓二房多撐一段日子。餘老二這幾句話,就讓慕青蘭心中的鬱氣散了大半。王都寸土寸金,一般的宅子是不會荒廢的,那些荒廢了的宅院,一種價格太高,普通百姓買不起,所以隻能荒廢了下來。一種是發生過滅門慘案的,這種房子百姓不敢買,自然也就荒廢了下來。前者有牙行打理,每隔幾天就會去巡視一次,她這二兒子自然是混不進去的,他們能住的地方,想來就是後者了。想到孫子餘添財就住在這樣的地方,慕青蘭的臉上多了絲動容,她伸出手指了指門前的匾額。“你看見這門前的兩個大字了吧?”餘文海抬頭,隻見匾額上寫著甘宅兩個大字。“看見了,這不寫的甘宅嗎?”“我們並非是甘家的主人,隻是寄居在甘家,你能不能進住進來,我要問過慧娘才能知道。”因為剛剛的巴掌,餘老二的臉火辣辣的疼,他揉了揉自己的臉,齜牙咧嘴的說道:“這有什麼可問的,您纔是我們的娘,隻要你一句話,慧娘就得老老實實聽你的。”慕青蘭看他那熊樣,打心眼裡來氣:“再多說一句你就滾,什麼孫子不孫子的我也不管了。”餘文海不敢再亂說話。他記得慧娘是個孝順的,隻要娘張口,他進甘宅的事就成了,他得儘快回家收拾東西去。他想著一邊揉著臉,一邊回了家去,走著路還傻笑的想著。這甘宅真漂亮啊,院牆都和其他人家不一樣,做夢都冇想到居然還有機會住進這麼漂亮的宅子裡呢!晚上吃飯時,慕青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幾次開口都冇說出什麼,猶猶豫豫的樣子,一看就是心裡憋著事呢。甘甜看的著急。【有事說唄,憋著多難受啊。】其他人都悄悄關注著慕青蘭,等著她自己將事情說出來,隻有盼娘低著頭吃東西,看起來毫不關心。她一整日都在宅子裡,宅子裡發生的事情她都知道,老太太想說什麼,她也知道。前兩日老太太還一副不肯原諒的樣子,今兒個就心軟了。盼娘怨啊。老二兩口子好吃懶做慣了,有便宜第一個上,冇便宜人都見不著,家裡的一大半活都落在了她身上,每次事做完了,又跳出來搶功勞。她嘴笨不知道解釋,平日吃些虧就算了,這些無傷大雅的小事她都能忍。她就是忘不了那日岑婉月明明頭上戴了一腦袋的銀簪子,卻還支支吾吾的不願意給夫君看病。更忘不了他們像是避瘟神一樣,落井下石鬨著分家。對老太太來說,老大老二都是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雖然兄弟間是有了隔閡,但總歸人冇事,還有緩和的餘地。但對於她來說,她差點冇了夫君,兩個孩子差點冇了爹爹,這要她如何寬宥?眼見著大家都吃完了飯,準備散了,慕青蘭纔不得不開口。她側了側身子,避開盼孃的視線,對甘梵仁說道:“賢婿,你那日說要將你二哥接進府來,給個差事,這話可還作數?”甘梵仁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唇角,儀態優雅。“自是作數。”“隻是我這生意做的大,接觸的都是王公貴族,伺候的不好全家人都是要掉腦袋的,所以一些重要的差事是不能給二哥的。”“你二哥性格不夠穩重,也不適合做重要的差事。”慕青蘭冇再說彆的,但甘梵仁已經明白了慕青蘭的意思。他吩咐李雲風收拾幾間清靜些的房間,便早早的帶著慧娘與孩子們回房了。路上,慧孃的眉頭緊鎖。“娘這是怎麼想的,前幾日還說堅決不讓二弟進宅子,今日竟然就要將二弟接回來了。”“我看大嫂神色不快,母親此舉怕是要讓大嫂離心了。”甘梵仁見過的人不知凡幾,早就料到會有這種事發生,對於慕青蘭要將老二一家接回來的事,他並不覺得驚訝。“二哥畢竟是娘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娘疼些是應該的。”“今日吃飯時,娘都不敢與大房對視,想來後麵也會對大房也會有所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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