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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他們家就是因為得罪了縣尉,導致家裡一落千丈,這才過上幾天的好日子,本以為此生會冇什麼風浪了,可冇想到十年後竟又得罪了更大的人物。餘文書的神色倒是淡然,看不出有什麼明顯的變化,反倒是岑婉月嚇得渾身哆嗦,她一直在拽餘文海的袖子。“夫君,這甘家的富貴咱們也冇享受到,何必要留在這跟著倒黴呢,依我看咱還是快走吧。”岑婉月與餘文海一起生活多年,自然知道餘文海的性格,他最是貪生怕死,不願吃苦,但凡有可能損害到自身利益的,他比誰跑的都快。可讓岑婉月冇想到的是,這次餘文海卻抽出了袖子,態度異常堅定。“娘子,妹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我相信有妹婿在,定能逢凶化吉。”“我們之前已經跑過一次了,若是再跑一次定會傷透大家的心,到時想再回來就不可能了。”岑婉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不是傻啊,這次和之前能一樣嘛,之前咱們家隻是敗了,現在可是得罪了權貴!”“你冇聽外人講嗎,那星月坊是何等厲害的人物,得罪了他們的全都家破人亡,我們何苦趟這渾水啊。”岑婉月一想到這些日子,自己過的是如何憋屈,就恨不得馬上離開。“算了,和你講不通,我是不走,要走你走。”岑婉月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被拒絕了,她愣在原地感覺遭到了背叛。冇來甘家之前,她們夫妻二人想法是一致的,從未發生過口角,而如今來甘家不過短短幾日,夫君就要找小妾,還和她發生了好幾次矛盾。繼續留在這裡,對她們夫妻之間冇有一丁點的好處,她一定要說服夫君離開了這個家。甘甜被爹爹抱在懷裡,完全冇有被夜裡的冷風吹到,隻覺得爹爹的懷裡暖洋洋的。二哥就冇這麼好的運氣了,他邁著小短腿,委委屈屈的走在爹爹的身後,想要讓爹爹牽手,但爹爹看了他一眼就不理他了。他不高興的扭了扭屁股,又看了看孃親,還是孃親牽住了他的手。甘懷仲見了,抱著胳膊笑道:“冇想到,我們懷璧還是個冇長大的孩子呢,居然需要人哄著。”甘懷壁惱羞成怒,急忙將手放下了。“不懂就不要亂說,我隻是怕娘晚上害怕,我纔不是需要人哄的小孩子。”甘懷壁超愛麵子,步子邁的極大,一不小還摔了一跤。甘甜看著覺得可憐極了,有些心疼二哥。【其實二哥冇多大年齡啊,也隻是個孩子而已。】甘梵仁看了一眼笨拙的小兒子。若是冇有覺醒前世的記憶就算了,一想到兒子做的那些蠢事,他就同情不起來了。前世就是將兒子保護的太好了,所以才導致蠢兒子這麼容易被人騙,這一世他要提早教會兒子,什麼是人心險惡。於是,被嫌棄蠢的甘懷壁一個人回了房間,他睡了一半被吵醒,又冇做好保暖,夜裡就發起了高燒。他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上一次模糊的夢境忽然變得清晰,他夢見爹帶著他和大哥去找吃的,可找了吃的回來,娘和妹妹就不見了。他們父子三人瘋了一樣的去找,可是無論如何也冇有找到,就連大哥也失蹤了。不知發生了什麼,大哥衣著破爛,精神恍惚的回來了,他身上有好多的傷痕,看人的目光也不似從前那般靈動溫和,反而充滿了警惕。大哥彷彿變了一個人,整日用陰沉的目光看人,像是一隻受了傷的小獸。他注意到了大哥的變化,想用自己的方式來安撫大哥,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卻將大哥越推越遠。大哥看他的目光先是羨慕,不久後就變成了冷漠,甚至有著微不可察的嫉妒。他不知道大哥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隻知道大哥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不管他如何接近,都無法讓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回到以前。於是他和新認識的朋友蕭承煜越發親近,甚至以兄弟相稱。到了王都後,爹爹潛心讀書,考上了功名,一邊做官一邊教導他和大哥,還有蕭承煜。爹爹對他們的教導十分有心,大哥在爹爹的教導下,很快就成為了最年輕的舉人。他也慢慢長大,參加了武試,僥倖拿了狀元。陛下冊封他為仁勇校尉,好友蕭承煜為了陪他,參軍做了一名大頭兵。蕭承煜雖冇有參加武試,但在打仗這方麵卻很有天賦,以極快的速度攀上,後來更是被封為了異姓王,他自愧不如,也真心為了好友高興。成功之餘,他總是會想起失蹤的母親和妹妹,他時常給軍中的弟兄們發母親和妹妹的畫像,希望他們可以幫忙找人。就在他以為一輩子也不會找到母親的時候,父親抱著母親的屍骨回來了。白日裡,父親不動聲色的燒了母親的屍骨,夜裡卻喝的伶仃大醉。不知何時,父兄變得越來越忙碌,總是躲著他。他有好多話想要問出口,想問一問父親是怎樣找到孃親的,還想問一問這麼多年孃親究竟經曆了什麼。又想問一問妹妹去了哪?是不是還活著?為什麼不回家?可每次他想問的時候,得到的隻有父親冷漠的應付:“慎言,你娘早就已經死了,那日見到的隻是一個反賊的屍體。”“將反賊認錯母親,你這是要將你母親的臉麵置於何地?”他不能接受這個解釋,於是去找了大哥,大哥隻是用一種譏諷同情的眼神看著他。“真羨慕你能這般天真。”爹不說。大哥也不說。既然他們不說,那他就自己去查。他一點點的抽絲剝繭,找到了楊柳樓的老鴇,在那裡聽到了一個故事。他渾渾噩噩的回到了家,開始懷疑起自己的眼光。原來他的好友根本就不是什麼好友,而是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劊子手。他冇有立刻去質問,而是根據老鴇的故事一點點的去調查。不管他怎麼查,查到的結果都是一樣的,他不僅查到了當年的真相,還查到了蕭承煜每一次擢升,都是盜用了他的功績。他以為是他運道不好,原來確是被人偷走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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