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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彈工廠成立的同時,永濟碼頭的一大批搬運工和煮飯工轉職成了兵工廠的工人。外圍普工瞬間大量減少,為了補充外圍工人的數量,大夥兒當然又得打起周邊縣城人口的主意了。

蒲州城,距離永濟古渡碼頭三十裏。

這裏就是後世“永濟市”的位置,此時工商業已經極為發達,私鹽販子遍地,城裏十戶人家起碼有九戶和私鹽販子打過交道,全城老百姓都遊走在“黑”與“白”之間。

鐵鳥飛這個大鹽梟,走在蒲州城的街道上,多多少少有一點如魚得水的感覺。路邊不時會有一個人向他打招呼:“鐵大當家,今兒個怎麽有空來蒲州逛街呀?又搞了票大業務?”

鐵鳥飛轉頭一看,和他說話的如果也是鹽販子,他就拿出從黃雲發那裏搶來的鹽引,晃一晃,嘿嘿直笑:“老子有一張官方的鹽引,能提貨一萬斤,怎麽樣?你那小生意還做個屁啊,過來跟我混。”

這可把同行看得眼睛都紅了!還真有人在考慮要不要跟他混了。

如果向鐵鳥飛打招呼的是蒲州本地老百姓,那他的回答就不一樣了,露出神秘笑容:“我來招工的,你認不認識些心靈手巧,想賺兩錢的人?男女不限,我帶他們去發財。”

與此同時,在蒲州城的另一邊,戰僧拿著一根哨棍,穿行在貧民聚居的破房子堆中。

這裏的貧民過得很糟糕,尤其是旱災這幾年,更糟糕。

不過,最近一年來,他們的生活已經開始大大改善了,那當然是因為高家村運來了大量的糧食,不斷地從永濟古渡碼頭向著蒲州城運送,糧價不斷地降低,雖然比平常年間還是要貴一點,但已經是貧民們也能吃得起的了。

看到普救寺的“得道高僧”來了,貧民們紛紛向著他行禮,問好,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亙古不變的真理,那是越窮的人信佛通道的越多。

因為人類在自己的能力無法改變命運的時候,往往會想去求神明來幫助自己改變命運。

燒一個銅板的香,就敢許賺一萬兩銀子的願望,與其為難自己,不如為難佛祖。

“大師,我家太窮了,求您指點迷津,給一條發財的路吧。”

“大師,我最近兩次去普救寺,都冇見到你,您現在去哪裏了啊?”

善男信女們紛紛向他打招呼。

戰僧雙手合什:“阿米偷佛!貧僧這一次來,就是來給施主們指點迷津的,在此地西邊三十裏,有一個古渡碼頭,正大量招募搬運工,煮飯女工,你們若想賺個三瓜兩棗,吃得飽飯,不妨去那裏試試。”

鐵鳥飛和戰僧兩人,一個走黑道,一個走白道,這廣告一出,黑白兩道的老百姓都立即收到了訊息,一小部份人便開始行動起來,向著古渡碼頭出發了。

兩人的群眾工作做得正好呢……

突然,城東門響起了喧嘩之聲,有人穿街過巷的跑過來,大聲嚷嚷道:“官兵來了,官兵來了。”

蒲州作為一個小小的州城,平時並冇有駐紮官兵,一聽說官兵來,不少老百姓都興沖沖的往著東門跑去看稀奇。

鐵鳥飛和戰僧兩人,也從城中兩個方向,同時向著東門邊走了過來,兩人在人群中相遇,卻不打招呼,隻是使了個眼色,假裝不認識。

蒲州知州迎到了城門,城外一麵大旗,越來越近,上書一個“王”字,正是王國忠來了,後麵三千士兵,殺氣十足。

很快,王國忠將主力留在了城外,身邊隻帶了一百人的護衛,鑽進了城來,站到了知州麵前,這裏省略兩人見麵打招呼說的廢話一億字,直接進入正題。

王國忠咧嘴笑道:“本將軍以前誤入岐途,幸好懸崖勒馬,改正得快,又蒙朝廷開恩,封本將軍為蒲州副將,今後本將軍就在這蒲州長期駐紮了,知州大人還請多多照拂。”

蒲城知州姓秋,名千翻,對著王國忠抱了抱拳,臉上的表情卻不好看。原來,秋知州已經得到了訊息,王國忠在進入蒲州地界之後,一路上都是燒殺搶掠著過來的,禍害了好幾個村莊。

眼前這傢夥雖然已經名義上已經是官兵,但行為上卻是流寇,偏偏鞦韆翻還拿眼前這貨冇辦法。他如果真是流寇,鞦韆翻可以組織民團對抗,但他現在是個武官,鞦韆翻就不能對抗了,隻能寫奏章向朝延告狀。

這奏章寫上去之後,天知道有冇有屁用!

鞦韆翻隻好陰陽怪氣地道:“將軍駐紮在蒲州,本官就再也不用擔心流寇為禍鄉民了,真是可喜可賀呀。”

“此地可有什麽盜匪、流寇一類的東西?”王國忠立功心切,一到地方就立即想開工了,自古以來,像他這種降將,就想趕緊多殺點別的流寇,交個投名狀,立個戰功表表忠心,給朝廷看看他的態度。

鞦韆翻心裏暗罵:你就是個流寇。

可惜這話不能說,隻好冷冰冰地道:“數月之前,不沾泥部下老張飛跑到咱們蒲州城來鬨了一陣,從那之後,就冇有流寇作亂了。”

“冇有了?”王國忠哪裏肯信:“你這知州說話,不儘不實啊。”

鞦韆翻:“本官所說,句句屬實。”

王國忠:“本將軍受封蒲州副將,今後是要在這裏長駐的,並不是過路將軍,秋大人,您覺得像這種程度的謊言,真能一直瞞得住本將軍嗎?”

鞦韆翻的表情沉了下去。

王國忠:“哼!我還在王嘉胤麾下任隊長時,就知道蒲州的永濟古渡碼頭,盤據著一個巨寇,名叫永濟邢紅狼,秋大人卻絕口不提此人,莫非,秋大人已經與那永濟邢紅狼沆瀣一氣?或者是,收了他的钜額賄賂,已經成為了流寇的靠山麽?”

他這話就說得重了,鞦韆翻的表情更加難看:“永濟邢紅狼雖然盤踞古渡,但卻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雖有鹽梟之名,卻未行凶殘之事。王將軍一來,反而吊得好幾個村莊變成了白地,伱還要拿她開刀,莫是見不得蒲州安寧,非得鬨一下才行?”

王國忠哼了一聲:“這蒲州一直以來鹽梟橫行看來不是冇有道理的,秋大人今日迴護鹽梟之事,本將軍定會報上朝廷,到時候,也不知道秋大人這烏紗帽保不保得住,哼,我們走。”

他帶著部下,轉身又出了城,回城外兵營裏去了。

鞦韆翻長長地歎了口氣:你懂個屁!這蒲城的鹽梟,是曆史問題了,此地老百姓十有**參與過賣私鹽,隻要冇有傷天害理,曆代地方官都是睜之眼閉之眼的。反而是你這傢夥,比鹽梟討厭百倍,你自己冇點自覺麽?

“唉!”

鞦韆翻仰天長歎,不知說什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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