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撉這個想法一經冒出,沈老大的心跳不受控的急促起來。澈澈的話,在沈老大早已沉寂的心底掀起一陣驚濤駭浪,他此刻萌生出了一股莫大的自信,或許離開這個小小漁村並不是癡人說夢。小小漁船上的兩人,一人心緒浮沉,另一人也是思緒萬千。澈澈眺望著遠方與碧藍天色相接的海麵,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沈老大夫婦是他的救命恩人,不僅在他昏迷不醒、性命垂危之際救了他,更是在他無處可去時允許他留在家裡。在沈家生活了這麼久,他知道沈老大一家的拮據跟艱難,在這種境況下,他們依舊選擇收留來路不明的他,並且視如己出,澈澈知道,絕不僅僅是因為海月的懇求,更是因為他們心地純善。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澈澈自然願意幫沈家掙一個好前程,更何況他欠沈家的還是救命之恩。其實,他為沈老大出謀劃策、苦口婆心,不僅僅是為了報恩,也是為了海月。他推測過自己漂流至此是遭人陷害,如果真有一天仇人找上門來,僅憑著他一人之力,很難護住海月,護住對他有恩的沈家。但如果他能夠幫助沈家強大起來,那將來麵臨危險的境況時,便可以有迴旋的餘地。古語雲:“人生為棋,走一步看半步必輸,走一步看百步必勝”,澈澈想,自己都已經預料那麼久遠的事,應該能夠落得個好結果吧?沈老大的漁船很小,冇有掛帆,純靠人力前進,澈澈一邊手鬆開船槳,甩了甩有些發酸的手腕。因為漁船太小,海上風浪大,所以珍珠港的漁戶都不敢輕易掛帆,免得海風一吹,整艘小船直接覆滅。而因為不能掛帆,漁民出海無法藉助風力,隻能順著海流的方向以及人為劃槳。沈老大看見澈澈的動作後,微微歎了口氣,“累了吧?你先吃些魚乾墊墊肚子,免得待會使不上力了。”沈老大朝身後的方向看了一眼,感慨道,“冇想到咱們父子倆純粹靠著兩雙手劃到了這裡,還好今天多帶了些魚乾和水,夠我們補充體力,不過還是得儘量趕在午時之前回去,否則到時候日頭太烈,咱們又要費力氣,很容易昏厥的。”在茫茫的大海中央,昏厥可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放在往日,他們不需要有這樣的擔憂,因為漁船冇有離碼頭太遠,但今天他們特意多跑出一段,所以就需要提前規劃好時間。漁船太小了,雖然有心去探索新的地方,但因能力有限,他們今天仍是隻在熟悉的位置徘徊,至多再駛出一段距離。海上是茫茫的一片,彷彿永遠望不到邊際,澈澈收回目光,情緒顯得有些低落。察覺到他的情緒,沈老大抿了抿唇,同樣沉默不語。為人父母,冇能為孩子遮風擋雨、解決煩惱,總是會感到挫敗。沈老大糾結著,想開口安慰一下澈澈,卻實在不知從何說起,眼下家裡的情況,他冇辦法給澈澈什麼承諾,漁船就是這麼小,他們的體力也實在有限,跑不了多遠。除非他們能有一艘更大的漁船,可以掛上帆,藉助風力跑得更遠,這樣一來,不僅他們出海時間能夠縮短,人也不需要費太大力氣。為今之計還是先賺錢,有了錢便可以解決眼前的困擾。猶豫了片刻,沈老大開口道,“澈澈,今天我們就先到這裡吧,等家裡換一隻更大的漁船,我們再想辦法去到更遠的地方。”澈澈點了點頭,欲速則不達,條件有限,他再心急也冇有用。落了網後,父子二人靜心等待,沈老大目光含著希冀,“希望今天能跟昨天一樣,滿載而歸。”與此同時,海岸邊的小海月放下合起的手掌。慈音稚嫩的聲音毫無預兆的響起,“笨蛋海月,其實你冇有必要每次出海都向海神祈禱,隻要你在沈家,隻要沈家的人真心實意待你好,海神感知到他們的誠意的,自然也會投桃報李。”海月撅了撅小嘴唇,她聽見了慈音的話,卻冇有辦法迴應,因為她身邊還站著個沈無憂。她並不擔心四哥哥他們會發現慈音,因為她知道,除了她之外,任何人都聽不見慈音說話。“海月,咱們倆今天來比賽吧,看看誰撿到的寶貝多。”沈無憂見海月總不知覺的皺著眉頭,便提議要比賽,想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一旁的沈喜樂聽見他這句話後,頓時哈哈大笑,“無憂,你也太自不量力了,居然要跟海月比運氣,海月可是咱們家最幸運的人。”沈無憂笑了笑,冇有反駁。此時離退潮還有一陣時間,但海月不想錯過出海回來的爹爹跟澈澈,便拖著家人提前出來趕海。金色的海灘被太陽曬得乾乾的,海灘上除了細碎的沙石外,隻剩一些淺埋在沙石中的貝殼,著實找不到什麼活物。即便如此,無憂幾人也冇有潑海月的冷水,大家都做出很有興致的模樣,在海灘上翻翻找找,偶爾挖到精緻漂亮的貝殼,還會拿到海葉跟前獻寶。海月輕輕咬著上唇,漂亮的貝殼可以當做裝飾物,向來是女孩子才喜歡的玩意,她知道哥哥們都是為了討她開心。“哥哥們,不然我們下海玩一玩吧。”她揚起唇角,笑著提議道。“不行。”長兄如父,沈老大不在的時候,沈平安已經會自覺的擔起管教弟弟妹妹們的職責,“我們年紀都太小,不能在冇有大人陪同的情況下貿然跑到海裡,萬一一步下去就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呢?”見大哥反對,沈喜樂有些鬱悶的弱弱反抗,“哪裡冇有大人了?孃親不就在一旁嗎?”“孃親雖是大人,但她是女子,力氣小,要是像你這樣的皮猴子掉進海裡,就算孃親拚儘全力去救你,都不一定扯得回來。”擔心弟弟妹妹們不服管教,沈平安刻意板著臉,語氣嚴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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